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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旅館離開的路直直往前開直直往前開⋯⋯意外地越走越遠離城市越遠。從計程車的窗子往外看兩面的燈光越暗生氣越低。她們來到這座城市的邊緣一座郊區的荒野河堤。夜空很亮河的對岸就是燈火通明流利的都市。光害了天空──整片天空都失眠了

計程車隆隆地開走了引擎聲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都還聽得見。河邊的堤防是厚重的大石比人還要高她們得站得遠遠的才能看見河的另一面。堤防的這一側往裏頭走是一片緩坡的草皮草皮是粗心照顧的草。她們躺下來有的粗有的雜難免會刮人也有的高有的矮然而並不會過分地高淹沒她們兩人看不見。草地溼氣重她們的背脊、屁股、袖口很快就變得又溼又冷了。她們往天上開始找星星是那麼地稀疏、微弱要那麼努力才能夠找到一顆、兩顆⋯⋯茫茫的天空呀茫茫的人海她們有多麼努力才能找到彼此呀

小麥她們回到她們的家裡衣服都溼了。小麥說「先沖澡吧。」於是她們都被澆上冷冰冰的現實。

她們又到酒吧裡。今天的老闆打扮特別不一樣西裝筆挺且款式明顯就是用來襯托派頭、展示身分是一種上流人士用來較勁、確認、標記彼此的證件、入場券。這毫無疑問又是老闆的狐狸尾巴。

「我剛剛和朋友聚會回來。」老闆這麼說。

小安笑著說「是你捨不得脫下來吧」旁邊圍繞的男女都笑了。小麥想這是只有小安才能辦到的事。換做其他人說了要不是太過得罪要不是因為小心翼翼反而起不到娛樂效用了。老闆聽了也淺淺一笑「怎麼你想看我衣服底下的東西嗎」他仍然很放鬆並沒有刻意鎮靜或者刻意張揚。他開了一個不正經的笑話卻不給人感覺不舒服。他用非常溫和的語氣說出來隨口應道一點也不擔心丟臉。他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讓自己丟臉。

這一次大家都笑了。小安也笑了。她一笑起來所有人都在看她逐漸笑得心不在焉了。小麥感覺小安今天真有點酒意了她笑得如此盡興越笑起來越加投入似的。可是小麥不知道小安是喝酒喝醉的還是她讓自己醉的。她似乎很滿意老闆的樣子。

當晚小麥和小安又和兩位男人出場──其中一位是老闆。可是今天不是小麥的生日小安沒有把老闆讓給她。當夜在旅館小安沒有去找小麥。她們誰也沒有再去找誰。

小麥永遠不知道那一夜在旅館的隔壁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從那天起她們兩人再也沒有擠在同一張床上睡覺。而她可以在自己的這張床上清楚地聽到另一端的另一張床上傳來不規律的呼吸聲直到她意識矇矓前。她知道小安沒有睡過任何一晚。

有一天晚上小安沒有回來不知道為什麼小麥知道她去了哪裡。她很生氣。

凌晨三點。她自慰了。好不甘心⋯⋯會不會一輩子都是處女呢

這倒是還好。最不甘心的是憑什麼是他那種人會令她失眠的人。憑什麼有資格和她做愛兩個沒有愛的人憑什麼做愛又或者正是因為沒有愛才要做出來。

那個晚上小麥一個人在床上高潮了好幾次。或者不如說小麥和小安她們各自在不同的兩張床上高潮了好幾次。真可惜她們不在同一個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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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一片麥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